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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狼分兵。一路由黎落带领,向西直扑厄古林,另一路随南江雪快马加鞭,向东沿罗林河域直往樊城方向而去。

    既是要阻截鞑塔那森可能的突袭,为樊城争取时间,且对方兵力多于己方,按道理,此战的策略当是避影敛迹,攻其不备,可这位大小姐却跑的大张旗鼓,甚至还突入极北攻击了他们边境的一个村子,虽没伤人,但抢走了他们不少食物——这种行为,倒颇有几分北线灰砂军的做派。

    事情很快就传到了那森耳中,而南江雪和黎落也所料不错,与科米尔的争端,包括苏合队伍在厄古林的集结和阿拉达图写给临确城的书信,都是鞑塔人的障眼法,那森的目标正是樊城。

    鞑塔部,极北实力最强的部落之一。十四年前,阿拉达图杀死了他的堂兄雅尔塔,取代了其大君之位,凭着兵勇的悍狠和儿子那森的酬酢手腕,近年声势愈隆。

    “那支队伍的确是雪狼,近一个多月在北方现身,轻骑兵,装备极为精良,是南怀瑾给他女儿配置的亲卫队。”鞑塔部悍将查干对部落大君的儿子道,“目测千人以上,不是全部,应有一部分人还在后面,想是在防范苏合,或者双方已经动了手。”

    “南怀瑾的女儿可在?”那森问。

    “据被雪狼攻击的村子来报,那支队伍带兵的正是一个女人,他们喊那女人作‘大小姐’。”

    “南江雪。”那森的嘴角边勾起一丝冷笑,高额下的眼睛透出猎人一般的光亮,“都说南怀瑾宠女儿,还真是宠的没边了!一个小丫头,就算身上有点功夫,又怎么敢到北方来招摇?”

    “世子,咱们干脆先把那丫头抓了算了!要打樊城身边却跟着这么一条尾巴,实在讨厌的很!”查干道。

    “说的不错。”那森道,“而且南江风也不是那么好骗的,等他反应过来咱们盯上的是樊城,必来驰援,届时实在麻烦。如今既然这丫头送上门来了,与其让兄弟们去樊城流血,不如抓了她,到时候南江风必不敢妄动,咱们更可以跟北地做比大买卖,就算是把樊城要过来,那南怀安怕是也不得不给!”

    查干听后很是兴奋,搓着大手道,“那我现在就去准备!”

    “不忙。”那森拦住了抬腿要走的查干,“那雪狼也不是泛泛之辈,再说北地人一向狡猾,咱们还是要筹划筹划。”

    此时的南江雪在樊城西北扎下了营盘,所选择的地理位置很是讲究,便于设伏,易守难攻。

    太阳开始西沉,营地里升起了袅袅的炊烟。军士们轮班领取食物,值岗和晚饭有序进行。雪狼中有些人曾跟那森打过交道,知道鞑塔的世子不是一个头脑简单的家伙,而且此次他们要面对的是数倍于己的敌人。

    南江雪的一系列举动是在吸引那森的目光,以此拖延樊城将起的战事,而那森确实已经注意到了他们,此前已派了两支小股队伍进行试探,尽被挡在了大营之外,但这已让他们感到了战前那种跃跃欲试的紧张与兴奋。

    南江雪出现在营地里,一身雪狼战服,脸上带着惯常的浅笑。所过之处,军士们立刻弹起身向她行礼,不过也很乐意围上去跟她说上几句话,听她开开玩笑。

    相伴近两年,他们眼见着那少女一天天长高,他们跟随在她身边长歌策马,那种感觉很特殊,甚至很奇妙。

    一匹飞奔而来的战马打破了营地的安谐,马上的骑兵在奔到南江雪近前时立即拉住了丝缰。

    “禀大小姐,有敌人偷袭我军,前哨已与其交手!”跳下战马,骑兵躬身报道。

    这一消息引发了周遭军士一阵低低的议论声,他们纷纷放下手中的干粮,起身进入了待命状态。

    “人数?”南江雪微微扬眉。

    “大约三百人,轻骑兵。后方不见其它部队。”骑兵答。

    “三百人就敢大刺刺地偷袭?”有军士撇了撇嘴。

    “大小姐,那森不会蠢成这样,怕是还有别的打算。”一名武官对南江雪道。

    “让前哨不必御敌,放他们进来。”南江雪对那骑兵道,随即转向奔至身边的三位大队长,“高迅,集合队伍迎战,留几个活口给我。博日隆格,带人去那几条小路,如有人潜入,一个都别放过。康哲传令,加强巡逻岗警戒,备战!”

    “是!”应和声响起,随即是一连串的口令声、脚步声和马蹄交错之声,整个大营全都动了起来。

    自一炷香后开始,各路讯息陆续传入南江雪的主帐之中。

    “敌军300轻骑突入,已被高迅队长所部围打!”

    “敌人步兵自大营右翼山路进入,100人,欲袭我方辎重!”

    “左翼有人偷袭,攻击战马,100人!”

    “主营前方20里内无敌军现身!”

    ……

    半个多时辰之后,战报接连送至。

    “左翼袭击者尽灭!”

    “右翼袭击者尽灭!”

    “敌军300轻骑战损超过九成,余者被俘!”

    雪狼完胜。不过对此,他们看上去都淡然的很——以多打少,主场作战,赢了理所应当。

    在武官的指挥下,军士清理战场,各岗哨加强了夜间警戒,二十几名俘虏被带到了南江雪面前。太阳已经落山,无数火把把整个营盘照的一片通明。

    “说说吧,那森在哪?派你们来干什么?”南江雪低头看了看被军士们按在地上的俘虏。

    没有人答话。

    “不想说?都不想说吗?”火光中,女子露出微笑,那笑容很美,却又令人情不自禁地感到心里发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