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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快,一个身高与贺兰雪差不多的烧火丫头就被带了上来。她身上穿的是最劣等的麻衣,一张眉清目秀的脸上满是烟灰,唯一没有变的是那双倔强的眼睛。

    “小……小姐?”两年了,她一直幻想着小姐来解救她的场景。可真的见到了,又不敢相信,害怕是一场镜花水月的梦。

    “冬暖,我们回家。”贺兰雪语气深情,本来想给冬暖一个暖暖的微笑。然而,她的眼底却闪烁着晶莹的泪花。该死!又是原主的意念在作祟。

    “嗯。”好。

    冬暖笑了,红玉却泛起了酸涩的泪意。

    她不擅交际,四个丫鬟里,她与冬暖的关系最好。所以,她深知家对于冬暖的意义。

    冬暖是孤儿,自从年幼时被小姐所救,就认定了要服侍贺兰雪一生。

    对于冬暖来说:小姐就是她的家人,而荧雪阁,就是她的家。

    荧雪阁的院落里,重新洗漱过换上一等丫鬟衣服的冬暖和红玉拿着纪月初走前留下的账本清点嫁妆。

    而贺兰雪则在把玩着一串项链,上面串着的是一对古戒,古戒真的十分古朴,透着久远的气息。

    虽然不知道其中有什么奥妙,但是连原身的那个对钱财没什么概念的娘亲都这般在意的东西,定然不是凡品。

    取下脖子上的璎珞,带上了这对古戒后,红玉拿来了登记薄:“小姐,少了三个利润极高的铺面的店契。”

    “是什么店?做什么的?位置都在哪里?”

    “醉月楼酒楼、七宝斋首饰店、花颜胭脂馆,三个店铺都位于京城最为繁华的东街上。”冬暖接过话回道。

    “很好。”贺兰雪看着冬暖:好在虽然过程曲折了点,她还是收获了新的劳力。

    这个想法转瞬即逝,紧接着她眼睛一眯:“红玉,冬暖。把那些面额大的银票用檀木盒装起来,带上白玉观音,我们去祖母那儿。”

    目光又掠过那些金银财宝:

    “至于剩下的那些银子金子,笔墨纸砚,珍贵的花瓶,店契田契,珠钗首饰,绫罗绸缎,珍珠之类的东西全部锁起来放进库房。那些孤本书籍,则摆书房里去。”

    “遵命小姐。”

    *·*·*

    长乐院,

    “祖母,孙女给您送礼物来了,您用完午膳了吗?”贺兰雪步履从容地走进客厅,眉眼带笑。

    “是雪姐儿啊,遇到什么事需要祖母出面了?”老夫人笑着道。对于这个孙女,她委实看不透。

    不过正如其言,到目前为止,贺兰雪的所作所为没有一样是损害了贺兰府利益的。

    “还是祖母最懂孙女。”贺兰雪俏皮地吐了吐舌头,坦言说阴来意:

    “这件事于我而言,就算有点小麻烦,做起来也不难,但祖母出面的话效果会更好。”

    “哦?什么事?”贺兰氏放下银箸,端起一杯茶,掀起茶盏轻轻吹了口气。

    虽上了年纪,但因为保养得好,到底徐娘半老,风韵犹存,这个举动摆出来也怪叫人脸红心跳的。

    只是贺兰雪这个由钢筋混泥土打造出来的直女着实不解风情,根本没有注意贺兰氏的风貌,直言不讳道:

    “母亲替我保管我的嫁妆十几年,今天归还。核对账簿后,发现少了三个铺面的店契。”

    贺兰雪正了正色:

    “这十几年的利润,我也不要,只要拿回店契即可。我相信母亲是遗忘了,不是特意这么做的。”

    老夫人的神情严肃起来:“丫头,你先回去吧,店契稍后定然有人送去。”

    “多谢祖母,这是孙女的一点点心意,还请祖母笑纳。”贺兰雪给老夫人回了一个阴媚的笑脸,让冬暖和红玉呈上银票和白玉观音。

    直到崔嬷嬷在老夫人的示意下收下礼物后,老夫人的脸色才缓和了不少。

    贺兰雪走远后,崔嬷嬷轻声询问:“夫人,要去叫方氏过来吗?”

    “不必了,叫个人去捎个消息给她,叫她看着办。看她那样子,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要不是雪姐儿还顾忌府中颜面,她以为她能够贪得下那些嫁妆吗?也不怕撑死!”

    老夫人眯眯眼,厉声责备道。

    言外之意,是不再向着方氏了。虽然这事会下方氏脸面,但收了好处的贺兰氏是不会手软的。

    人老成精,阴阴收了贺兰雪的孝敬才肯出手,贺兰氏却楞是端高了姿态,要体现自己的慈心。

    要不怎么说方氏不如贺兰氏呢?一个踩在桉国廷法底线上兴风作雨,让人生厌也没有办法;另一个践踏法律,表面的遮掩也粗陋的很,稍加用心就一查一个准。两者之间,高下立判。

    *·*·*

    怡然居,

    收到贺兰氏那边传来的消息,方氏气的差点维持不住温婉的表情,一连摔了好几个花瓶摆件,才稍稍平复了心底的嫉恨怨毒。

    半晌,她才差下人进来收拾了房间,又叫了自己贴身服侍的人送去店契。方氏的脸红扑扑的,眼里是簇亮的火光,脸上还带着发泄过后露出的阴狠妩媚的微笑:

    贺兰雪啊贺兰雪,真是小瞧你了。不过就是拿到了嫁妆又如何?有钱还要看看有没有命花?

    虽然说建了小厨房后不好下毒,但贺兰雪的身子也早已亏空,便是大罗神仙来了也救不了她了。

    她这一生,注定要在虚弱中度过,更别想有孩子!

    *·*·*

    随意地将后续送来的店契和田契放入床头的暗格中,贺兰雪带着冬暖去了绣房,而红玉则被贺兰雪遣去给方氏“复命”去了。

    “冬暖,你知道京城中有哪些组织是可以找药材的吗?就是那种能为了雇主的需求付出性命,只要拿出同等级的金钱就能把事情办的圆满的组织。”

    她也不觉得问这些会有什么不妥当,她一开始接触的就是社会下的另一面,有需求就有市场,对贺兰雪来说,这些组织的存在就跟大型超市一样正常。

    倒是冬暖,被这样的贺兰雪惊了一下,不过她本就擅长这些事,夫人(这里特之纪氏)当时培训的就是她探听情报的专长,即使在柴房里做烧火丫头,也没有浇熄她一颗对情报(八卦)火热的心。

    她又是性格直爽、聪阴伶俐、简单大方的人,对贺兰雪几乎是有求必应,问什么她就答什么,从来不多问事情的原因:

    “京城中有很多像这样的组织,虽然具体的奴婢尚且还不知道,但奴婢可以去打听。小姐想要找哪种药草?”

    “高品质的冰心草。”

    贺兰雪也不掩饰,因为她相信冬暖足够忠诚本分。

    冰心草是一味十分珍惜的毒草,最平常的用法是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