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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天,付秋就蹦蹦跳跳的跑到孟晓菲面前说她这周出不了院,可以多呆几天,看她那表情似乎出不了院还挺高兴。

    孟晓菲以为她的病情有反复,问道:“为什么?医生不让出院?”

    付秋将前两天收拾好的东西又重新拿出来,一一放回原处,边说道:“那倒不是,我爸开在外地的分公司出了点事,刚上的飞机,最快也要三天后才能回来。我弟弟生病没人照顾,我妈陪他去医院了,这会儿还在排队呢。咱们这里的规矩,出院必须要有人接,所以你看,我又是没人管的。”

    孟晓菲赶紧说道:“多住几天也挺好,可以陪陪我,否则这么大间房就我一个我人怪冷清的。”

    收拾好东西,付秋往床上一躺,看了看孟晓菲问道:“菲姐,你爸妈呢?没有来看过你么?”

    孟晓菲苦笑道:“刚住进来的第一天他们来过,送我来这里之后就回老家了,我老家离这儿几百公里远,来回折腾不方便,我还得担心他们吃住和安全问题,还不如不来”。

    付秋迟疑了一下:“那,你不想家吗?”

    “离家这么多年了,有什么想不想的”,孟晓菲淡淡的回道:“我们小时候很早就住校,十二三岁就离家过集体生活,一直到大学毕业,再到后来参加工作,在外面独自生活的时间比在家里长得多,一个人住了这么多年早就习惯了,所以也不是特别想吧。况且呆父母身边远没有一个人自在。住的时间一长,就各种矛盾,我爸是个火药桶,我妈是个煤气罐,我要是呆在家里应该就是那根火柴了,你想想多危险吧。”

    两人正聊着,有护工在外面叫她,说是有人找,孟晓菲正纳闷儿,谁会找自己呢。孟晓菲跟着护工下楼,在一楼接待处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是谢兰。她手上提着一个很大的购物袋,满满一袋东西,见到孟晓菲热情的打招呼。

    “不好意思,这么久才来看你,最近怎么样?”

    “挺好,谢谢你来看我。”再次见到谢兰有种沧海桑田、物事人非的感觉,不过才两个月,仿佛隔了很久一切都变了,她从一个刚失业的小设计一下子成了精神病人,认识才几个月的谢兰倒像是多年老友。反倒是她之前认识的那些朋友,在她住院其间因为各种原因一次都没去看过她,至多也不过是一通电话问问情况,几句体面话罢了。

    “这次来得匆忙,我就随便买了一些你可能会用得上的东西,回头你看看还缺什么,报给我,下次给你捎过来。”工作人员接过她手里的东西检查后,护工直接替她拿到楼上去了。

    “好的,太感谢了。”孟晓菲深表感激,雪中送炭的情义重过再多的锦上添花,她是一个感情贫乏的人,所有也只有这样贫乏的人际关系。

    谢兰不以为意:“别这么客气,反正我也是闲人一个。而且这里我也不是第一次来,我认识几个曾经因抑郁症在这里住过院的朋友。”

    两人闲聊几句家常,问了一些这段时间各自所遇到的事,她们都很默契的避开孟晓菲的病情。

    “有一件事,我得跟你说一下”,谢兰想起这次来的主要目的。

    “什么事?”

    “陈曦一家子出国了,她委托我给你带一些东西,包括那三十万的赔偿金。钱的话我先打你卡上,你把账号给我一下,证明材料什么的在我家,回头你出院了我再一并拿给你,我想着你这里也没地方放这些东西就没带过来。”说罢,谢兰打开手机给孟晓菲看各种证件材料的电子版。

    “好,你先帮我保管着,那时候只是委托他们帮我办这事,后来来了这里也没办法联系他们,幸亏有你。”

    “这没什么,都是举手之劳。”

    谢兰看了看四下来回走动的病人,神情复杂道:“你不会怪我吧?”

    “什么?”孟晓菲有些疑惑。

    “没,没什么?时间不早了,我得去接孩子,你好好休息,照顾好自己,我过几天再来看你。”

    孟晓菲点点头,招手再见,目送着她出了院门,转身上楼去了。房间里的付秋倒是挺自觉的打开那一大袋东西,里面除了生活用品,还有很多吃的果品零食。

    “你朋友?”付秋抬头看了她一眼,把袋子里的吃食一一摆开。

    “是呀,你怎么不拆开吃呢?”孟晓菲见她摆了一床,却一包都没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