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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孩子……”筠如喉咙干涩,一丝声音也发不出,只张了张嘴,轻轻转头问周夫人。

    “筠如啊,孩子以后会有的,你先养好身子……”周夫人一句话没说完就带了哭腔,看着筠如那呆怔茫然的神情,只觉得心里像是有一只手在用力的搅,疼的她几乎透不过气来。

    筠如怔了片刻,想要说话,张了张口,却没能发出一点声音,她侧了侧头,看见站在床边的清浅紧紧捂着嘴,眼泪聚在手指处,聚的多了,便如决堤的水一般,凶猛而下。

    看着看着,筠如感到眼中一片刺痛,连带着心里,疼的难以忍受,她大睁着双眼,看着满脸关切的周夫人,强撑着起身,扑到母亲怀里。

    “母亲……”话没说完,筠如轻轻的哭起来,消瘦的肩膀在周夫人怀里轻轻耸动,就像小时候磕着碰着了,一头扎进母亲怀里,筠如从不放声嚎哭,只是想现在这样,趴在周夫人肩头,轻轻的抹着眼泪。

    尽管早已做好的准备,此刻周夫人还是抑制不住眼泪,女儿的抽泣在她听来像是刀割一般,一刀刀划在心头最柔嫩的地方。

    “筠如不哭啊……”周夫人仰头望着房梁,手轻轻拍在女儿肩头,像小时候哄她入睡那样,“都会过去的……都会过去的……”

    李昭言站在屋外,身子慢慢下滑,双手抱头蹲在了墙边。

    ……

    此后五六日,李府一直笼罩在一片阴影之中,连最年轻活泼的小丫鬟脸上都不见了笑意,夫人怀胎又落胎,这在别人听来不过一句话的事,可对老爷夫人来说,是一辈子的痛。

    杨嬷嬷留在家中养伤,那日审问过冯姐之后,杨嬷嬷气极,叫人拿了她的身契找个人牙子卖了。

    冯姐身上被打了几十板子,血肉模糊,据说被抬出去后,嚎叫的声音一声比一声低落,被卖到人牙子手里,估计也活不过三五日了。

    李昭言已经查实,指使冯姐的人确是筠如庶妹,三皇子府中侍妾:周卉。

    李昭言是武将,平素杀伐决断,何曾刀下手软过,可这件事却让李昭言有种无处下手的感觉,要按他一贯的做法,那必定是直接冲入府中拿人,按照律法,该打该杀,可……

    那是皇子府,如今正是湘王与三皇子之争的关键时候,若他冒然出手,必定要遭到御史弹劾,累及湘王。

    可他那还没出生的孩子,他和筠如的孩子,周卉就是看准了他无处下手这一点,借着三皇子来为自己的罪行遮蔽,李昭言每每想到此,就恨不得立刻手刃了周卉这个毒妇。

    这事绝不能按照那个毒妇所愿,李昭言从椅子上腾的站起来,他想到一点,周卉除了是三皇子府中侍妾,还是周家的女儿,下毒手谋害嫡姐未出生的孩子,岳父必定要出来管一管。

    想到这儿,李昭言觉得哽在心头的石块终于稍稍移开了一些,他叫过门口侍立的小厮,去将清浅唤来。

    小厮应了,出门直奔夫人的院子,没过多会,清浅脚步匆匆的进来了,对着李昭言屈膝行了个礼,“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