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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4、锋芒毕露

    “……你这丫头是要趁火打劫?”

    “不,女儿只是撒娇。”柳檀云耷拉着眼皮,打着哈欠又拍拍柳孟炎的肩膀,“父亲可以喜气洋洋地给,也可以哭丧着脸给。女儿可以大大方方的接,也可以凶神恶煞的抢。”说着,又起身,锤了锤腰,然后去将这一夜倒腾出来的财物再放回炕洞里。

    索性这两日皇帝龙体欠安,并未早朝,如此柳孟炎也不急着出门,因此柳孟炎也起身,板着脸帮柳檀云将东西放回去,心想柳檀云的意思是无论如何自己都要给的,先是怒极反笑,笑过了,又嘀咕道:“你既然认识梅花篆,就重写一份,咱们塞回去,还给敏郡王。”说完,就觉自己糊涂了,首先他们父女不知道安阳老王爷、敏郡王知不知道信物在玉瓶里,在他们而言,这是不能够赌的,若平白无故将东西给了敏郡王,敏郡王看到里头的东西,疑心他知情且看过这东西,也是要灭了他的口,如此倒不如不还;其次便是大着胆子捏造出安阳老王爷的罪证,那捏造出来的东西也见不得光,更逼着安阳王府、敏郡王两家一同对付他……想着,就头疼起来,颓唐地坐在一旁一动不动。

    柳檀云放了两下,也腰酸背疼的了,索性坐下,对柳孟炎说道:“父亲,叫人捎信给循小郎。”

    柳孟炎一喜,说道:“他有法子?”

    柳檀云说道:“父亲这一炕洞的东西,女儿是没那能耐给放回去了,若叫旁人来,父亲、女儿又都不放心。”

    柳孟炎犹豫道:“循小郎也是外人。”

    柳檀云笑道:“能拿捏的住的就是内人,父亲放心,早先敏太妃去求太后要叫咱们家跟他家联姻,太后没答应,太子妃又催着何家跟咱们家定下来,可见太子是属意咱们家的。如今这结两姓之好的好处还没拿到手,何家人犯不着毁了咱们家――再者说,父亲这贪官的名,循小郎也是知道的,日后父亲该收敛了才好。”

    柳孟炎想了想,便是叫吕氏过来,这些东西也弄不回去,又叹气道:“这么兴师动众,旁人指不定要疑心咱们房里有什么阴谋。”

    柳檀云笑道:“疑心最好,这么着谁都不敢轻举妄动,若动了,咱们不急,自有旁人急的。父亲,依我说,咱们既然不能拿了一家子的身家性命赌安阳老王爷、敏郡王、顾昭不知道玉瓶的事,也不能赌他们会大慈大悲地放过咱们,那就不能心存侥幸,只能认定他们知道且是我们家的大敌。”

    柳孟炎点头道:“你这话有道理的很,但认定了又怎样呢?”

    柳檀云说道:“认定了就好办事,咱们认定了,那边敏郡王未必认定了,兴许他以为咱们还不知道他父王勾结三王的事,兴许他还以为父亲要巴结他。如此,这会子在敏郡王那边是敌我不明的,咱们只合用混战计,浑水摸鱼。”

    柳孟炎心里想着混战计,就扶着额头说道:“为父头疼的很,等会子还要去衙门。”

    柳檀云说道:“父亲先去养养神,等会子出去就是了,只先叫人喊了循小郎过来,然后叫母亲老实地在外间别动,至于这院子里的人,昨晚上借着叫小一去休息,我吩咐小一领着柳婶子一起看着了,谁若做出什么鬼祟的举动,直接锁起来。到了衙门,父亲且先捎信给敏郡王,叫明叔捎去,就说虽不确定,但如今寻到了一些要紧的厉害的东西。且先稳住敏郡王,叫敏郡王不管受没受顾昭挑拨,都不敢轻举妄动。”

    柳孟炎点了头,忽地说道:“顾家小儿的母亲……你且叫人寻一寻。”

    柳檀云点头道:“这事昨儿个我借着叫小一去歇息,也跟小一说过了,等会子明叔就来回话。据我看,那顾家夫人十有□不见踪影,又或者为叫顾昭没有后顾之忧……”说完,不由地叹息一声,暗道这样的母亲也不知算不算称职。

    柳孟炎听说能够稳住敏郡王,便松了口气,又恢复了往日里的风度,负手说道:“且由着你,等我回来了,咱们父女再商议对策,为父也不是吃素的,难道还能由着人切割?――你祖父那边,你也去说一说,叫你祖父也替咱们合计合计。没得人家还没动作,咱们先乱了分寸的。”说着,怕耽误公事,便出去了,一边换衣裳,一边又教训了吕氏一通。

    吕氏虽糊涂,但见柳孟炎一宿没睡,也猜到这次的事非同小可,于是战战兢兢,在对间屋子里躲着,也不敢过来。

    柳檀云待柳孟炎走后,就在那屋子里又拿了敏王贺彰跟三王勾结的契约书信看,看了一会子,又隔着门,要了笔墨纸砚,仿着上头的字迹誊写。

    过了大半个时辰,外头人说何循来了,柳檀云忙起身,因不惯写梅花篆了,手脚本又酸疼,就起身不住地揉捏,见何循进来,就笑道:“你来了。”

    何循笑道:“这会子可是有什么急事?”说着,瞧着柳檀云的脸色不好,似是疲惫的很,就伸手摸了摸,还没说话,就瞧见一屋子的金银珠宝,一时目瞪口呆起来。

    柳檀云说道:“你先帮父亲将这些东西塞回炕洞里去吧。”

    见柳孟炎竟是将财宝藏在炕洞里,何循扑哧一声笑了,说道:“岳父这是怎地了?岳父这官坐得稳妥的很,怎就惊慌成这样?这是要清算多少年的积蓄呢。”

    柳檀云说道:“这都是我的嫁妆,你快些塞回去,塞的时候替我想一想这些个东西我要藏在哪里才好。”

    何循想着柳家这是出事了,又觉柳家出事柳檀云能想到他也是好事,于是忽地揽着柳檀云,先含了她的唇,啃了一下,随即不自觉地要将舌头探入她口中,方撬开她的牙齿,便要去厮缠她的舌头,隐约听到她哼了一声,只觉得那声音飘渺的很,就如仙乐一般,兴致越发高昂,身子更紧贴在她身上,冷不丁舌头被咬了一下,就离了她的唇,一边讪笑着,一边夹着腿将炕沿上的财物放回炕洞里。

    柳檀云被亲了那一下,先是不自觉地推拒,推拒不开后,许是太过疲惫,心志薄弱,也不禁有些心潮澎湃,随后吟、哦了一声,将自己个惊醒,于是忙咬了何循一口停下。这会子尴尬的很,脸上泛着红潮,又忍不住舔了舔嘴,见何循戏谑看她,就皱了皱鼻子,然后重新去誊写那绢布上的字。

    足足花了一上午功夫,何循才将财物全放回炕洞,柳檀云帮着何循将炕上的被褥小桌等原样放好,然后寻了块方巾将碎了的玉瓶、绢布并自己誊写的东西去柳老太爷那边,临走的时候,又喊了耿妈妈看着吕氏,叫小一依旧看着这屋子的人,不叫她们随意行动。

    何循笑道:“你这么着,岂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柳檀云笑道:“既然人家已经知道这边藏了三百两银子,那还假装没这回事,半点不设防,那才叫蠢笨。”

    何循问:“可是有了什么了不得的事了?”

    柳檀云点了点头,随即笑道:“你可有非常讨厌,但又非常在意的人?”

    何循说道:“着实有这么几个,比如骆丹枫,我最厌恶他这伪君子,却不得不承认他也是个人物。”

    柳檀云笑道:“我只有一个。”说着,想起顾昭,在心里叹息一声,暗道这辈子,便是顾昭极小的时候,她也不敢将顾昭当做寻常的小儿看待,果不其然,顾昭这人出手实在狠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