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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没有丝毫意外,我玩不过这群人,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宁汗青?”

“没错,是这个人。”莲花生苦笑道:“他很聪明,竟然从蛛丝马迹中分析出了青藏高原上存在一个能够对他产生威胁的人,也就是我了,那还是几百年前,宁家修建卡久寺的时候我留下的马脚,却被现在的他敏锐地发现,并从其中感知到危险,因而根本就没有打算过再踏足西藏的土地,因为我不能离开西藏,所以对他无可奈何。他早就已经将最后一部分意识融入你的体内,然后让你来西藏,他远远在外面看热闹。所以,单就目前来说,长生计划已经成功了,你将会是人类历史上第一个真正意义上长生不老的人。”

莲花生坐起来,看着我的眼睛,他的双眸中闪耀着来自遥远的重庆的灯光,“你的躯体将不会死亡,你的灵魂将不会消灭,至于宁汗青赠予你的最后一部分来自母体的意识,代表着你将不会被杀死。”

长身不老的三个部分,躯体不会衰老,它来自邛崃山脉下的不死树;灵魂不会消失,它来自湿蛟之母;以及无法被杀死,它来自那个以族群为个体的长宁地底母体。

就长生计划来说,原来宁家早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完成了这一切,在那个叫做宁汗青的人计算之中。

“他是非天意派,他的目的也是维持现在的世界,将意识集齐以后,主导权交给我,他对一切失去控制,这不是他的风格。”我道。

“宁汗青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莲花生有些戏谑的问道,“无论是那个早已经死去的天意派宁汗青还是现在这个操纵一切的宁汗青。”

我深吸一口气,“我不知道。”

“他天纵奇才,玩弄人心,却和历代宁家的天意派有一个共同的特征,他们既然会接受冥冥中天意的存在,那就说明这群人是一群自信偏执到病态的人,只有这样的人才会接受天意的启发。可是矛盾点又来了,一个狂热自信偏执到病态的人,真的会接受天意的控制吗?”

我讽刺了笑了,甚至有些停不下来,这个世界太搞笑了,就跟个笑话一样,只有偏执狂才会接受天意,可既然这个人是偏执狂,就注定他不会按照天意的预示来。

当他尚未弄清楚天意到底是什么都时候,尚且还会心存敬畏亦步亦趋,可是当长生计划到了最后的阶段,当这个叫做宁汗青的人真的明白了究竟是什么在操纵宁家以后,明白了微不足道的天意是何其可笑的时候,就不再存在所谓的天意派和非天意派了,这个时候没有人能够知道宁汗青会作出怎样的选择。

这就是意识,当一个人的意识从诞生的那一天开始,世间就不再存在一个能够彻底操纵它的力量。

天意从出现的那一刻开始,长生计划从启动的那一刻开始,就注定它成功的几率微乎其微。

“那宁汗青现在要做的是?”

“他什么也不打算做,他既不打算接受天意,也不打算做这个世界的卫道士,他把权力交给了你。”莲花生顿了顿,补充道:“毁灭这个世界的权力。如果你选择自杀,那个导致这一切故事发生的自杀者就会醒来,此后三个世界的去留存亡就要交给命运了。”

我骂了一句,“去他妈的。我怎么可能自杀。”

“时间。”莲花生淡淡道:“宁川,你忘记了时间。”他转过头看着那座狰狞的混凝土高山,“有一句歌词怎么唱来着?唯有时间不可挡。”

“你还听陈鸿宇的歌。”

“已经发生的事情,我无所不知,听首歌算什么。”莲花生再装了个b,“这个世界上你也许很难被杀死,只有你自己能够杀死你,除了时间以外。”

“所有人都能会被时间杀死。”

“对啊,即使你是一个长生不老的人。”

我明白他的意思,借着重庆传来的灯光,我看着自己的手,这是一只伤痕累累的手,掌心血肉模糊,手背布满密密麻麻的口子,最大的一道口子已经深可见骨,这是海船解体的时候被一根木刺划伤的,这样的伤口我身上还有很多,全身都是血迹,跟那种受到过严刑拷打的人差不多。这样一个人,真的是这个世界上第一个长生不死的人吗?长生计划几千年,这么多人死在这上面,最后就出来这么一个玩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