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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言外之意,老皇帝真的有让轩辕偲在京中开辟世子府的想法。

  顾昱的一双眸中陡然射出精光,他似乎嗅到了一丝危险的信号。即将要走了一个宜王,又来了一个永王,看来自己一手布下的棋局又出现了变数。

  太子很想出言让皇帝打消这个念想,可转而思索下来,于情于理似乎也没有什么站得住脚的说法。世子府和永王府,从概念上还是有所差别的。

  显然他们都忽略了最为重要的一点,沈春夜扶着有些松散的梁冠,将话题岔开:“陛下可是还有吩咐要宣示臣等?”

  “听说京兆府日前曾被一伙身份不明的歹徒闯入?”

  老皇帝的目光陡然如寒冰一般,落在了太子身上,冷冷问道:“冬和堂在民间素有享誉,公然查封抓捕京中已有流言,羁押候审死于牢中,你等可有什么说法?”

  “儿子本已布下天罗地网,正等幕后主使自投瓮中。”太子面色阴沉,表情中也多有不甘,“可都是一群死士,而且羁押的疑犯也都服毒自尽。”

  至于背后关于守天阁的事,太子不敢当着沈、顾二人面前提起,皇室的秘密组织,肯定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因为永王公子楫州遇刺一案,影响极广,首当其冲的就是禁军的嫌疑,其次宇王府也被涉及,故而此案中书省一直在跟进。京兆府查封冬和堂,更是顾昱亲自下的指示。

  “陛下,臣以为冬和堂这头的线索已经断了,但能光天化日之下在府衙内行凶,其势力必然不小。”顾昱不假思索道,“近来事务颇多,太子殿下分身乏术,有所疏忽也是在所难免的。”

  老皇帝当然知道最近发生了许多的大事,桩桩件件都马虎不得,只是这背后关系到守天阁中是否真出了叛徒,心情很是沉重:“朕不是责备太子,官府行事须稳妥周全,方方面面的影响皆要考虑。我等知晓冬和堂必有牵扯,但百姓可不一定清楚其中的缘故,现在疑犯死无对证,如何办?”

  太子低下脑袋,想了一会答道:“可将楫州冬和堂一干人等,也悉数捉拿,必然能有所收获!”

  “糊涂!”

  老皇帝当即就训斥了一句,长长叹气道:“故技重施,谁还会上钩?你也知道都是死士,现在才想到从楫州下手,早已有了警觉。”

  沈春夜点点头,附议说:“冬和堂在国中乃是首屈一指的医家势力,先机已然失了就该住手。臣以为幕后之人既然所图甚大,是不会轻易收手的,往后必然还会有所动作。”

  “秋明这话在理,冬和堂的事暂且放下吧,让京兆府好生宽抚料理后事。”

  仔细回想一下,此案和之前嵥国奸细案多有雷同之处,都是被羁押在狱蹊跷死亡,唯一不同的就是地点不一样。太子有些神思郁结,每每快人一步占尽先机,但都是棋差一招,无形之中好似有一只毛茸茸的大手,正捏着自己的脖子,这种感觉实在糟糕。

  好在也不是没有收获,大理寺对张氏余孽一案就办得很是漂亮,太子也是借此知道了永王居然还和韩政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突然,太子的脑海中闪过一个心惊的念头,三处不同地点关押,为何偏偏大理寺就安然无恙?论成分来说,大理寺上下几乎都是东宫一党,但刑部和京兆府却并非都是太子的死忠。换而言之,这两地还是可以被人见缝插针的。

  刑部先且不提,在宇王的有心介入下,早就是浑水一潭。但京兆府从理论上来说,应该也是太子的影从才对,特别是府尹陆策还是他的岳父,实在没理由会生出异心。难道是少尹范密……

  太子的额头上开始渗出一层薄汗,细思极恐。

  “儿子突然有种预感,近来看似杂碎的琐事,其实应该都是一件事!”

  “何解?”老皇帝神情肃穆,他觉得太子不像是在危言耸听。

  “颠覆皇权!”

  “颠覆。”皇帝的嘴角出现了一抹微不可查的笑意,偏头望了望顾昱,“爱卿觉得太子所言可有道理?”

  顾昱仿佛是被人放置在了冰窖之中,浑身上下感到彻骨的寒意。太子应该不是说的自己,毕竟二人之间的谋划,他才是最大的受益者,可轩辕椃的眼神却满是质疑。

  他稳定下心神,坚信自己并未露出任何端倪,就计划而言,现在远不是显现锋芒的时候。思考了片刻措辞,慢慢开口:“臣斗胆猜测,殿下所言是指张氏余孽企图用攻心之计,乱我朝局。”

  其实,他更觉得太子说的是宇王,只是此刻皇帝面前,不敢也不能说出这样的话。

  老皇帝冷哼一声:“一群蝼蚁苟延残喘不好,整日藏着些阴晦心思,实在招人厌烦,就没个办法能一网打尽么?”

  从世宗朝叛乱到覆灭,张氏犹如昙花一现,但其余党却如野草一般,杀不完除不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