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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是第三日,太子又遣人来请轩辕偲前往东宫赴宴。不过这一次,到场的还有中书省的两位平章事,六部尚书以及左右侍郎。

  宴会设在了长信殿中,随着内官的指引,轩辕偲位右席之末。

  南霈的礼制很多方面与前朝相比,是大致相同的,唯一的区别在于,从右尊左卑,变为左尊右卑。官职上如此,席位也如此。

  太子坐北向南,故而众人皆是向北而坐,由东向西,以官职高低而排列。所以,轩辕偲位在右席之末,便代表此次的宴会,他的身份最低。

  距离酉时开宴,尚有一刻,除了户部尚书顾恒,皆已到齐。太子则还在承恩殿中更衣,尚未到场。轩辕偲自进殿到现在,并无一人与他搭话寒暄,心中已然明了,今日来的都是世家中人。

  “本公子身体不适,先且告辞!”轩辕偲在饮下一樽酒后,一脚将案台踢翻。

  长信殿的中黄门赶忙趋步上前,俯低身子,问道:“公子可是有不称心之处?”

  轩辕偲看了内官一眼,慢悠悠的说:“殿内狼狈甚多,偲不愿与禽兽同席,影响食欲。”

  此言一出,六部众臣纷纷侧目,谁都听出来,他是在骂人。

  礼部左侍郎商悟率先拍案而起,厉声喝问:“东宫宴席之上,岂能容你放肆?来人,将他架出去!”

  殿外四名率卫,面面相觑,神情为难。轩辕偲这几日一直都是太子的常客,东宫中人,谁不知道。过了半晌,仍是立在原地。

  商悟起身走了两步,指着一名率卫问道:“本官说话,你们听不到吗?”

  中黄门压低了声音,劝说:“侍郎何必动怒?永王公子不胜酒力而已。”

  “何人?”轩辕偲身子向后仰倒,以两只胳膊撑着,微微睁眼看人,“这位是谁?”

  中黄门回答:“礼部左侍郎。”

  “哦,失敬失敬。竟是侍郎大人?何指教?”

  商悟按下怒火,说道:“我敬你是宗室公子,此番不予追究,若在出言不逊,定不会客气!”

  轩辕偲轻笑一声,带着极为不屑的口气:“你是狼还是狈?一条东门黄犬而已,也敢作吠?”

  商悟当下便火冒三丈,五十多岁的人被一个十六岁的少年骂成狗,这传出去,他的脸面岂不丢尽?刚想拔出腰间的佩剑,却被吏部尚书摁住了。

  吏部尚书是沈家的三爷,名叫沈锡平,朝轩辕偲拱了拱手,才说:“不知我等何处冒犯了公子?”

  轩辕偲摇晃着身子站起来,指着商悟的佩剑,说道:“公卿之剑,利否?”

  南霈朝廷官分九品,官职在五品以上,皆可佩剑上殿,是一种荣誉的象征。

  他没有搭理沈锡平,转而对着右平章事问道:“日前阁下在公堂之上,公然诽谤延平王府,是欺偲乎?”

  右平章事名为顾昱,对轩辕偲的发问,只是风轻云淡的回道:“陛下发问,本官据实作答而已,何来诽谤?”

  轩辕偲冷笑:“你且记住,偲是看在陛下的颜面不予追究,倘若还有下次,胆敢辱我延平,必让你血溅宫廷!别人怕你,我可不怕。”

  顾昱眼角抽动,反问:“永王公子年岁不大,口气倒是不小!老夫岂会惧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