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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着那个狰狞的脸,楚子川继续转体,高速的回身旋转中,汗水在空中抛洒,他抬起右臂……

    一记暴戾的挥肘!

    所谓“一寸短,一寸险!”,在街头厮斗中,最为让人闻风丧胆的格斗技巧就是“肘击”,素来有“宁挨十拳,不挨一肘”的说法。

    肘部骨骼的硬度,与人的头骨比肩,肘尖的皮肤很薄,像刀子一样锋利,故曰“肘刃”。

    在正统格斗上多见于泰拳,古泰拳师以肘代刀,瞬息间掠过人体的太阳穴、腮帮子、脖子等要害部位,顷刻间可令对方“血披满面“。

    楚子川目光冰冷,肘刃在夜雨中泛光,迅速逼近‘饿狼’狰狞的脸颊,寒风低低地掠过小臂紧绷的肌肤,一串细腻的雨珠沿着凌厉的肌肉线条滚动。

    一切的一切,却让楚子川想起了那一个明媚的春天,那时候春风拂面,一行人漫步在河堤的碎石路上,河堤的斜面是绿坪,底下是清澈的河水,有小鱼,浅浅地往远方流去。

    这是仕兰中学组织的郊游,女同学吹散了手中的蒲公英,对着漫天的白绒微笑,男同学跑在河堤的前头,抽着枯断的枝条在打闹。

    风一吹,女同学的花裙子就在微风中摇摆,堤面的绿坪也随风浪动,绿色的浅浪里躺着一伙不认识的男孩子,他们嚼着草根,仰天说笑。

    他们中的一个人忽然说,“起风了。”

    穿着白色碎花裙子的柳淼淼,刚好从他们的顶上经过,那个人大幅仰起了头,目光沿着斜坡上行,越过顶上的碎石路,往上,往里面。

    柳淼淼那天是长裙,风吹都不会露出膝盖,但那个人在收回目光后,得瑟地侧过头,炫耀似地跟同伴说,“粉色,HelloKitty。”

    那些流里流气的男孩子哄然大笑。

    柳淼淼快急哭了,所有同学僵住,领队的老师脸上的神色阴晴不定,而楚子川什么都没说,只是面无表情地走上去,连同拽着他的路明非,也拖行了五六米。

    看见楚子川走来,那个男生也站了起来,一脸桀骜,居高临下地瞄着面前的少年,张开嘴,刚想说什么,迎面就被一记暴戾的肘刃击中。

    那肘击像利刀,瞬间划破了那人的脸,沉沉地重击在太阳穴下,力道劲透,连后脑勺的头发都被震开。

    他瞬间就倒下了,脸上都是鲜红的血,汩汩地流,昏迷不醒。

    从此之后,路明非老是说楚子川的血液里,涌动着名为‘暴怒’的黑火药。

    ……

    咚!

    沉闷的一声巨响,断牙飞在空中,那名高大的死侍仰天倒下,脱落的黑色兜帽因惯性重新套住了他的头,他躺在过道的铁板上一动不动,脸庞被兜帽的阴影遮住,两侧的瓢盆大雨像葬礼的玫瑰花瓣,哗哗地溅湿了他的黑袍,贴身勾勒出一个骨架高大,却异常瘦削的身形。

    粘稠的柴油味弥漫在空气中,公交车老破的发动机震得癫狂,所有围观的黑影都噤若寒蝉,那一记暴戾的肘刃像是打在了他们脸上,火炬一样的黄金瞳明灭不定,似乎不能接受这样的结局。

    “站起来……饿狼!”

    “饿狼……不能倒下……”

    “区区人类……”

    嘶哑的声音从四面八方响起,车厢外居然还站着更多的黑影,他们立在沾满雨水的窗沿外,凝视倒在地上的“饿狼”,水银色的光透过他们的间隙,丝丝缕缕地渗进来,他们骨节分明的手指敲击在窗沿的黑铁上,一下两下,像悼亡的丧钟。

    凄冷的风雨从一连片大开的车窗泼进来,楚子航打了个寒颤。

    他们是怎么立在车外的?

    公交车正以不低于100Km/h的速度披风前进啊!!